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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喜欢种树。他说房前屋后若没树,光秃秃的,一点活气都没有。树多阴大,庇佑子孙兴旺发达。
家里种树不能随便,是有讲究的,一要研究地形朝向,二是有吉祥语意,三则花果同赏四季新景不断,父亲说。
前院朝南,面积不大。父亲东南栽了一棵枣树,树下一丛牡丹。东北角选的是柿子树,取“事事如意”,很讨口彩。柿子树旁,安了株素心蜡梅。枣树柿子树,春天叶夏天花,秋季赏果冬天落叶,不挡阳光,无风无霾的日子里可在院里孵孵太阳,春赏牡丹冬闻梅香。
后院朝北沿河,东选的是株金桂,旁插了几丛天竹。西栽了一棵石榴,树下一丛万年青。中间二分菜园,栽瓜种豆,葱蒜时蔬,大葫芦,马兰头,薄荷草,韭菜花……依着季节变化。
父亲说,选金桂,寓“双桂当庭”;种石榴,意“多子多福”。桂树四季常青,生命旺盛,秋香扑鼻,落地满金。石榴一年带来三重喜,一重五月榴花红胜火,二重十月挂果满枝头,三重九月榴花二度开,况且我们家还有个豆蔻年华的美少女呢。
在这个世界上,总有一些静物存在于我们周围,无声地陪伴着我们。树是有生命的,但我仍将它归为静物。因为除了变高变粗或人为移栽的外力因素,它的一生只会扎根在一处,默默守护家园。
这两天小寒,大多植物都己冬眠。父亲种的前院蜡梅花树绽蕾正旺,后院的天竹枝桠顶端硕果累累。手巧的母亲,取来白瓷瓶,折上两枝金灿灿的蜡梅花,剪上一捧红彤彤的天竹籽,一起插入,置于厅堂条案上。蜡梅虬枝,斜探出瓶,暗香绕堂。
一年的时光,是多长呢?它竟然轻轻一晃,就过去了。
年复一年,家中的小园子春光洒落了一次又一次。我己经习惯了每次回家后,看到父亲一身蓝色工装,坐在小圆凳上,翻土、除草、整花、施肥。母亲则在旁陪伴,打理着她的二分菜园。劳动创造美,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。经过父母几年拾掇,苏州的家还真如著名诗人沙白所描绘的那样:
门前花,
墙后瓜,
豆蔓飞檐走壁,
葫芦金钟倒挂,
白菜摇翠袖,
茄子依篱笆,
绿云掩映,
江南人家。
(曹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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